校友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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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化雨 润物无声——马院退休老教授金子强采访录

作者:王欣、王思源来源:马克思主义学院 发布时间:2019-01-10点击数:

金子强,男,出生于云南昆明,教授,硕士生导师。祖籍海城,祖父从北京到江西,父亲从江西到云南。1978年9月由工厂考入云南大学历史系,1982年毕业留云南大学任教至今。曾任云南大学马列部副主任,主管教学工作,现任马列部正处级调研员。先后从事中国通史、中共党史、中国革命史、中国民主党派史、中华人民共和国史、中国文化概论、中国社会思想史、云南饮食文化八门课的讲授。五次获两年一度的校级教学优秀奖,2001年和2002年两次获云南省“两课”(马列主义理论课和德育课)的“精彩一课”示范片优秀奖。于教学好之且乐之。主编、参著或合著《中华人民共和国简史》、《中国革命史论》、《现代旅游美学》(获1998年西南地区大学版协优秀图书奖)、《云南名食文化》(获2003年云南省政府社会科学三等奖)、《转型季风》、《文化全息中的审美与社会》等专著,逾100余万字。发表了有关政治学、教育学等论文20余篇,短文100余篇。1993年至今,用业余时间策划、组织、主持云南大学校园文化大型系列讲座—东陆讲坛,每学期14讲左右,已坚持13年,在学校支持下,聘请校内外专家、学者参讲。迄今已开讲了300余讲,(自己参讲12个专题)。形成校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现已公开出版5本校园演讲录:《时代潮——东陆演讲录第一辑》、《东陆演讲录第二辑》、《人生思考——东陆演讲录第三辑》、《春秋之鸣——东陆演讲录第四辑》、《东陆之声——云南大学学生听讲录》。成为大学生第二课堂的一个重要组成部份。为此,获云南省高校工委、省教育厅“双学活动组织奖”。中国青年报,春城晚报等多家新闻媒体曾予报导。同时,从1994年至今,让校园文化迈出校墙,以主要策划、组织、主持者之一的身份,参与了在云南省图书馆、昆明市图书馆的面向社会的免费公益讲座——《春秋十讲》。至今已开讲近100多讲,有很好的社会效应。1998年获社区“精神文明奖”。2002年在昆明市五华区以区人民代表身份提出的一份社区文化讲座的建议被采纳,在五华区政府组织下,“五华讲坛”公益性社区文化讲座已经启动运行,至今已开讲40余讲。为作为文化区的昆明五华区增加一份文化色彩。近年,主持或参与了有关旅游、教育、经济等省、市级课题研究,如《滇池草海旅游圈发展规划优化研究》、《高校内部体制改革与教师队伍建设》、《深化高校管理体制改革合理配置教育资源》、《新时期云南扶贫开发体制创新研究》等,使目光不仅限于校园,同时关注社会。

一、耕耘马院,一生无怨无悔

我1982年毕业后留校任教,从分工那天就在马列部,一直干到退休。我们一开始叫马列室,当时叫党史组、政治经济学组、后来叫马列部、马列教研室,现在叫马克思主义学院了。从名称变化,可以看出:马列发展从室到部到院,表明政治理论课在高校中地位提高,不断得到新的重视。马列部的教师有一个特点,课特别多,多是大课、公共课,且这个课不太好上,有两个原因:一是中国的实用理性的文化传统,中国人讲实用;二是这个课本身有它的难题,马列部、马院的教学跟时政结合很紧密,非常关注时政,这就要求教师不仅知识面要很广,专业要硬,不仅是不断学习,而且是抓得很紧的学习,此外还必须好好备课、下功夫,否则这个课不容易讲。马列部的每一个专业本身,都内在地包含有一种视野、一种信念、一种章法在里面,所以学科在濡染人、造就人,专业也在濡染人、造就人,这是属于马列部独有的东西。马列部的专业和它的教师,专业和它的要求,有它一代一代的特点。

马列部有以下几大特点:第一,马列部教师接触面很广,教学涉及全校本硕博学生公共课,它的教职工多,它有很多学生,这就构成了马列部的这样一个教师特点、教师走向、教师和学生的联系。第二,教师要跟很多学生打交道,有时候学生喜欢你的课是先喜欢的你,它除了学识问题还有为人问题,你做人要好。马列部可能是我们学校关系最融洽的一个学院,马列部的教师之间的关系很好。因此马列部的教师出去后,有较强的社会协调能力,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像我做了十年的市人大代表,现在是很多协会的顾问,到处顾着问,人际关系协调得好,这跟我们长期跟学生打交道是有关系的。课讲得好、科研好不是衡量一个合格马列部教师的唯一标准。我的学生观是:对学生要客气、要尊重、要协调、要爱护。这样师生关系才能好,才能培养出好的师生情谊。

有人问我你这辈子在马列部后不后悔,我说不后悔。虽然我们没有多大的成就,但也有不赖的地方,因为我们喜欢我们做的事,有喜欢的成分在里边。这是我们的岗位,这是我们的职业,这也是我们的使命,甚至也是一种命运。钱可以多可以少。但是人要信,“信”有三条,一是做自己喜欢的事;二是对别人有点好处;三是还能有收入。我喜欢教师这份工作,教马列课对学生有好处,我还有收入。

喜欢是辩证的,不喜欢的可以变成喜欢的。很多很成功的科学家,他本身一开始是不喜欢他的专业的,后来干着干着就喜欢了,这叫先结婚后谈恋爱。我们来马列部是很偶然的。我是78级的,78级分配很不利,一年分两批,我是填补进来的。没想到,一开始根本不了解,但是呢后来喜欢上了,我们这也是先结婚后谈恋爱。结了婚就好好爱它,既然赶上了就好好爱它,不能心猿意马。我们跟很多人比起来没有什么大成就,但是我觉得鹰有鹰的飞法,蚂蚁有蚂蚁的过法。一个丰富的社会应该是有多样性的人才在里边,每个岗位都需要人,我们把它办得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对人又好,那多好,一点都不后悔。年底我就满70了,还爱着,青海、甘肃、西藏、北京、上海,年年去讲。马列部给了我底子,给我一种思考、给我一种表达方式在里边。我们在马列部的时候,有人说那是长征友谊,全盛时代,科研路上也是阳光大道,教学这块儿很牛,讲得很好。

二、东陆讲坛,服务社会

讲讲东陆讲坛吧,1993年,我们办下来,一直到今天这个讲坛一直坚持在办。办这个讲坛,经济上没有任何回报,一星期一个人要打几十个电话,上百个电话,要去听别人的课讲得怎么样,请了外边的人来了,要与公安处联系,安排派车,要到财务处落实酬金的发放。现场有外边的人来了,需要在场主持,不然不礼貌,要花很多时间。这些事干一年很简单,干十年不容易,干二十多年就更不简单了,凭什么坚持下来的呢,靠的就是在马列部几十年养成的某种社会责任,这个跟时代有关系,我们的时代是学雷锋的时代,讲群体主义的时代。我们年轻的时候唱的歌是什么呢?咱们工人有力量,“咱们”;我们走在大路上,“我们”。出黑板报,十多米长,征稿、写稿、改稿、抄写、装帧,一干,一百来期。不图什么,只是做一个佛教里说的不请之友。不请之友有他的责任,他的担当,他的义务,他的自觉性。我在这干了几十年,我退休的时候,算上到工厂工作的时间是41年工龄,我现在在云大工作了将近三十五年。学校是我们的,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我的学校,我的同仁,我的学生,我的文化良心。黑板报没有任何报酬,办讲座个人也没有任何好处,为什么还做呢,不是有多高尚,但是有很多高尚的人,我们都得向他们学习,做个不请之友。今年底我就满70了,办东陆讲坛、出黑板报、教课等等,我们是把它当事业来做的。这种精神哪来呢?——马列部。我干到退休,现在反聘回学校,去年还做博导,院里边博士生的课也还在上。你在教育别人的时候也在教育自己,你在要求别人的时候也多少对自己有点要求,我们并不是完人,我们努力朝着这个较为完美的精神层面去要求自己。就像家庭教育,你要求孩子做的你自己必须做,你要他不自私,你得不自私。你不能扫地扫到家门口,一扫把把它往外扫。你要叫他要协调好人际关系,你不能在孩子面前议论这个人是那个人非,他就学会了。你要求别人做的,你要努力去做,我们不一定做得好,但要努力去做。其实很多讲坛都是我们在设计,林业职业学院、大理等地的每年的讲题、主讲人、讲的内容都是我们在设计。我们是在打开风气,让这些讲坛继续做下去。而且我们做讲坛,跟他们图书馆的管理人员都成了朋友,有公情也有私谊。有时候干工作呢,就是要公情私谊加在一起。

像我们东陆讲坛可以做一个榜样——是大学来影响社会,而不是大学受社会影响,大学应该是社会的楷模而不是社会的缩影。大学有三个职能,一个是教学、一个是科研、一个是社会服务。理工科的社会服务可以是一些阳宗海治理、空气治理。我们的社会服务是“讲”。1993年我们东陆讲坛开办,93年3月开始到今年3月,已经25年了,它是昆明第一个社会公益讲坛,是我们开创的。现在很多人都老了,每年的前言都是我们几个人在写,光把每人的前言收集起来就已经是非常有意思有意义的文本了。从某个角度上说,东陆讲坛集聚了社会各界知名人士,像一心堂、健之佳、云南白药创立者等企业家,有很多我们都请了。南博会的会长、机关的领导干部也请了,这是学生所需要的。这些社会名流,我们都请了。我们要做一个第二课堂,要超过第一课堂。这是我们学校东陆讲坛的特色,也是我们马院的特色。五华区五华讲坛,现在十五年了。盘龙社区讲坛现在叫盘龙道德讲坛,也十年了。后勤的四季讲坛,今年第八年了,坚持下去了。所以孔子说,君子不弃,君子他要有一种精神、他要有一种追求,他要有一种格调,他要有内在。这些讲坛有精神投射在上面,有人文附着在上面。即所谓工匠精神,这是干事业的一个宗旨。很多人问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我们的酬金一般很低。东陆讲坛大前年600块钱,原来是400块,而社会上就比较高。我们说人不能不要钱,但人不能死要钱。该要的地方就要,不该要的地方不要。讲座不是赚钱的方法,不是办班的机构,我们是做文化。我们的文化哪儿来的,就是受马列部的文化点滴濡染的体现,这就是高等院校的精神之所在。

三、教师职业的信仰

教师这个职业,当然它不只是个职业,教师教书也是谋生。所以孔子说,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毅就是坚强的意志,弘就是宽阔的胸怀,因为任重而道远,所以你要担负一些东西。人是一辈子要有信念的,人是一辈子要有需要的,人是一辈子需要学习的,不是说退休就到顶了,活着就得学、就得提高。这个理念是我们老主任告诉我们的。一个人如果非常正直,人非常好,那么他的人格影响力就大,他说话做事就有说服力,如果他是个很糟糕的人,说一套做一套,明是一团火,暗是一把刀,那他就很危险。我的看法是,在这个地方,我们不仅拿到了工资,我们不仅有了一个职业,我们不仅自己有了提高,我们的精神不敢说升华,起码是受到濡染的。

我们讲马列、讲十九大,有人问我信不信这个东西,我说我信。而且我这个信可不是迷信,我是自觉的信。为什么呢,你看中国现在充满了自信,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我说现在中国是三个中国论。第一个中国是政府工作报告中的中国,GDP的数量、科研的进展、国家的发展、民生的改善,这是真实的,瞒不了的。第二个中国是网络上的中国。网络上有骂声,不满意,当然也有赞美的声音,当然不排除极少数很极端的声音。第三个中国是我们身边的中国。老百姓衣食住行极大改善,生活水平极大提升。我们无法不自信。这三个中国都是真实的,你可以不满意这个,骂那个,都是可以的,但是你有眼睛,可以看。这些年我们身边发生的这些变化不就是说服力吗?搞马列的,凡是用中国思路思考的人,他都有正确的导向在里边,当然我们也有大跃进的失误,我们有很多运动,伤过很多人,都是有的。但是趋势是人们对学生,对教师、对氛围、对信仰、对看问题的角度,有很多很综合的东西。只要是不戴有色眼镜的人,在这些问题上,他都有点正气在里边。我们有几个老师,相处几十年,从没听过他骂我们学校怎么怎么样。完美?不是。你可以批评它,用不着咒骂它,这样不好,这是禁忌。你要深入了解这个学校它的专业、它的课程、它的氛围。

很多教师他的工作时间是弹性的,他的思想也就比较自由。我们现在讲核心价值观,讲自由。自由不是放任,哲学上自由是由必然走向自由王国,是随心所欲不越矩。组织上的自由既有生动活泼,也有思想上的民主集中制这个层面的东西。自由还有一层意思是不妨碍别人自由,你不能妨碍别人,你要说服别人,首先得说服自己。看问题有哲学的角度,有伦理学的角度,有组织学的角度、有社会学的角度等等,纯学哲学的和马列部搞哲学的,不完全一样,思维范式还是不一样的。

之所以这样一代一代的,从分工到退休,确实是喜欢马列的这些东西。教课的同时,自己对自己有自律,教学生自己也得到提高。教专业课,它跟人说话,它讲的是做人。中国传统的学问就是做人,中国思想的核心是儒家思想,儒家思想的核心是做人,修身自律。这是一脉相承下来的,既是现实又是传统,既是传统又是现实。所以说为什么会一直在这个部门,为什么到退休还有很多人返职,就是因为他专业关注度高,为什么还有很多人还多少可以协调,就是因为喜欢。马列教师要讲求实事求是,这种教学、这种学科、这种要求,反而需要一个比较开阔的视野,比较多角度的思考,比较恰当的表达。讲课是一门学问,还有口才,满腹经纶还不行,要说出来能交流,成为一个变压器。为什么有些先生们知识好但也不行,他们没认识到马列需要的是大变压器。所以我们要研究语言、要研究节奏、要研究语音。马列部的教师说普通话说得好的就要稍微多一点。这都是学科专业,马列部的特点在每一个教师身上的不同体现而已。人格的养成,思维的形成、特色的体现,为什么他会是这样一些人,这样一个人,它不是单个的人,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这样的学院、这样的专业、这样的课程造就了这样的人。马列部有很多教师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信仰在里边,自己的表达、自己的考核在里边。有很多人有自己的领域、自己的专业在里边。这些都是通过特色深化出来的,是群体特色和个体特色的相互作用、相互渗透。

四、愿马院开拓进取,勇创高峰

第一,我们希望我们部,我们曾经供职的地方,我们能灿烂的回应它,让它永远灿烂,我们就很光荣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未来的还在召唤。我们能做的就是,把马列部给我们的东西传递下去,也希望这些东西永远不断传承下去,变成一种精神,甚至成为一种基因。以前有人觉得上公共课,低人一等,我觉得一点都不低,你自己不低,你的专业就不低,你低下去了它就低下去了。所以我觉得如果说我们在马列部还做得了什么事情,上课就不说了,是职业,这个讲坛坚持了几十年,这是马列部的特色,将来还得坚持,将来还要加速宣传弘扬。该尽的力我还会继续尽力,我们也不要越俎代庖,要把它办好,不要放弃,我们在社会上还在坚持。我们是马列部的人,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马列部做的,虽然中间有很多跌宕,中间有很多坎坷,但是我们坚持下来了,希望做得更好。第二,我们希望马列部不断名嘴辈出。第三就是希望像我们的老主任教导我们的,把专业、把职业和自己的人格融合为一体。不仅是在务一门职业,不仅是在学一门专业,这既是中国传统,也是现实需要。长江后浪推前浪,人总是要一代代走。而一代一代走,不是重复别人的,要有自己的新的特点、新的色彩、新的推进、新的贡献,哪怕只是点点滴滴,但是每个人一点,就会积少成多。

(云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王欣、王思源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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